华西都市报 -A13 盖碗茶-
A13盖碗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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砍刀菜

  

□徐宇
  在川北大巴山里,谁家的儿子一旦谈婚定亲,父母们便操心给他们准备砍刀菜。刀菜其实是指一块条形猪肉。刀儿匠从半边猪肉的背脊梁开始,经过肋巴骨,一刀垂直砍到猪的柔软腹部,形状如一把平放的长砍刀,“刀菜”之名由此而来。结婚第一年拜年,更为隆重,小两口背上花篮子背篼,给所有的亲戚砍上刀菜,挨家挨户把这些亲戚走完。就是结婚成家多年了,两口子携上儿女,一大家子给老丈人家拜年,砍上刀菜,以表女儿出嫁后不忘父母的养育之恩。
  大巴山里家家户户时兴杀年猪过年,刀儿匠就会问主人家是否要砍刀菜。主人用手指掐算了一下,说出要砍刀菜的数量来。刀菜是有大有小的,最常见的刀菜三斤一个,大的斤两就不好说了,取决于心意,小了的刀菜,就会被大巴山人讥谑它为“干黄鳝”,传出去很臊皮。淳朴厚实的山里人,咬紧牙关也要办好砍刀菜的事情。
  砍刀菜是一件快乐的事。主人对刀儿匠说:“这就看你老先生的真功夫了。”刀儿匠明白,自己一刀砍下去,一般斤两不能差得太多,也不能多得太多。不然的话,主人家心里会不爽快的。他故作玄乎道:“我不是吹牛,我的砍刀菜斤两八九不离十。”于是,刀儿匠凭借自己的经验,认认真真地下刀。砍一刀肉下来,就叫主人家放进秤盘里称量一下,当主人家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时,刀儿匠十分神气地点燃一支烟,微微仰头,把烟圈圈吐得既大又圆。
  砍下的刀菜用盐水腌制好后,捞起来挂上风干。送礼时,刀菜腰里用鲜红纸缠一圈,很庄重,很喜庆。吃(接受)刀菜的人,必须拿出红包来馈赠送礼者,大巴山里叫封红包,又叫取“打访钱(川北俗语:意为回访或回敬)”。谁家送来的刀菜大,收礼者会拿给自己亲友们炫耀一番,觉得自己很有面子。
  刀菜是淳朴的大巴山人家传递情谊的重要纽带。每逢端午、春节、生日等重要节日时,或给老丈人家,或给姑舅姨家,或给师傅家等送上砍刀菜,表达一种深情厚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