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永磊在施岙古稻田遗址考古发掘现场。

施岙古稻田不同年代地层局部。

　　

华西都市报-封面新闻记者张杰 受访者供图
　　近年来，考古逐渐从“高冷”走向大众，吸引不少年轻人积极投身到考古事业中。2月底，浙江余姚施岙古稻田遗址入围2021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终评（20大），并被列为“考古中国”重要成果。3月30日上午，在2021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终评会上，负责对施岙古稻田遗址进行详细介绍和陈述的年轻人，是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馆员、施岙遗址考古发掘负责人王永磊。
　　相比其他考古项目，大众为何对史前考古的了解相对较少？日前，在接受华西都市报、封面新闻“考古中国”报道组记者采访时，王永磊说：“这和史前考古自身性质有关，因为史前考古缺少系统的文字。”

史前考古的障碍是缺少系统文字

　　2013年，从山东大学硕士毕业的王永磊进入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工作。在担任施岙古稻田遗址发掘领队前，他曾参与过浙江杭州良渚古城遗址发掘。
　　相比其他考古项目，大众对史前考古的了解相对较少，王永磊认为，这和史前考古自身性质有关。他说：“史前考古很难讲故事，因为它缺乏具体的人。当然也有人试图把炎黄的一些传说故事对应到某个时代，但争议比较大。目前，史前考古遇到的最大障碍是缺少系统文字。譬如良渚文化所代表的王国，我们知道它达到了很高的文明水平，但却不知道这个王国的名字；知道它和别的王国发生过战争，但不知道是和谁打仗。这就导致讲述起来故事性非常差。”
　　王永磊透露，史前考古现在成果日新月异，但相关的史前通史著作较少。1999年，我国著名历史学家白寿彝主编的《中国通史》出版，其中有一卷是3个考古学家苏秉琦、严文明和张忠培写的《中国远古时代》，“这本书综合了1990年以前的一些考古成果。但在这本书出版后，就没有新的考古材料来写远古通史著作了。”

科技考古为现在考古插上了“翅膀”

　　随着科技手段在考古领域的深入使用，以及多学科交叉研究的推进，人类对史前时代的认识也更加清晰。“施岙古稻田环境变化较大，三期稻田中间基本都有淤积层。其背后反映出的是环境的变化，海平面的上涨。我们在考古发掘研究时，除了考古知识外，用得最多的就是植物学和环境学知识。”王永磊说，现代考古挖掘分析，已不再单纯靠经验，“可以运用科学手段研究青铜器的成分，跟殷墟的青铜器成分有何区别和联系。有一个比喻很恰当：科技考古给现在考古插上了‘翅膀’。”
　　身处史前考古领域工作一线，王永磊深爱自己的工作，并从中获得滋养生命的养分。在良渚古城遗址考古时，王永磊看到古城外面有一些水坝，离良渚古城的宫殿区有几公里到十几公里不等。“古人会想到把山口堵起来，水就不会淹到宫殿，这种设计非常精妙、智慧，这个设计者应该是当时这个国家最厉害的科学家了。这说明当时有一群人引领了技术的发展，引领了人类探索未知的方向。”他说。
　　工作日常就是与遥远的时空“面对面”打交道，天天打交道的都是动辄几千年以上的事儿，无形中让王永磊的眼界和心胸变得格外开阔，“个人在历史长河中十分渺小。想到此，就不会特别纠结眼前的那些问题了。”
　　王永磊坦言，要投身一线基层考古，需要耐得住寂寞，“考古是一个很枯燥的工作，除了最后出成果的时候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‘挖地’。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时刻注意辨认，因为考古是一次性的，不可重复。所以我经常给同事说，我们一定要万分认真，必须要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去做这个工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