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曾永强

　　“走，幺哥儿，今天跟我一起上街，买新衣服！”儿时，过年前夕的那个赶集日——腊月二十八，父亲总要上街去置办年货。而我也会屁颠屁颠地跟着父亲，因为父亲总要给我买件新衣服过年。用父亲的话说，再苦再穷，过年总得穿上一身新衣裳，否则这一年就算是白混了。
　　随着年龄的增长，买新衣服过年这一传统逐渐成为记忆。进城工作后，受岳母岳父的影响，这一旧俗在我家又重新提起。
　　按照惯例，过年前一周，外出工作的大姨、大姨夫回来了，老婆的工作也告一段落。于是，我们两家人和岳父、岳母一大家子就约好抽一天时间逛逛年货市场，对联、彩灯、窗花这些是必须置办的，还有糖果、零食、水果、烟酒这些也不可或缺。等把年货塞满车子尾箱后，岳父一声令下：“走，买衣服去！”大家就跟着他辗转于服装市场。
　　这个场景特别像儿时我跟在父亲屁股后面，在老家的场镇上穿行的模样。有点区别的是，那时我必须用双手拽住父亲的衣服，生怕走丢了，因为赶集的人几乎把一条街挤得水泄不通。
　　购置新衣是个折腾却幸福满满的过程。岳母比较传统，总觉得服装店衣服不合身，达不到自己的要求，往往要寻找卖布料的地方，买好布料后再找制衣店量身定制。岳父对衣服的品质有所讲究，但因身材稍胖，且略显矮小，所以选择一件中意的衣服需要花不少时间。老婆和大姨喜欢货比三家，且对衣服的品质和价位，几乎要经过数学方程式的精准比对，所以成功入手一件衣服的时间往往不短。我和大姨夫比较耿直和随意，只要上身效果可以，一般逛不了三家店就会乖乖掏钱。儿子和外侄女，虽说有自己的选择倾向，但是在我们一家人的综合意见下，他们也会很快入手满意的衣服。买衣服那天，最迟早上6点半就得起床，心急火燎地吃完早餐就出发，否则到晚上八九点也不一定能确保所有人的新衣全部到位。
　　几年下来，我们的足迹遍布泸州的大街小巷，从况场街道到招呼站李子林，从回龙湾到水井沟，从王氏商城到万象汇……卖衣服比较集中的地方，我们都会转转。
　　去年，因工作原因加上疫情的影响，我家没有组织集体购置衣服。但是在腊月尾上，岳父还是电话提醒我：要过年了，你们还是要去买一件衣服哦。仔细想想，买新衣过新年，确实是不错的习俗，不能因为特殊原因而放弃，我当即答应了。于是，我胡乱在网上搜索了一件羽绒服，下单购买。结果，衣服到了之后，一看质地和做工，完全和我们此前精挑细选的不在一个“频道”上。老婆埋怨说：“让你安排时间去买衣服，你总说工作忙，你看看这个衣服，怎么穿得上身去过年？”
　　前两天，我和老婆商量，“买新衣过新年”这个大事今年又要提上日程了，大家都应该穿得整整齐齐、打扮得漂漂亮亮，以崭新的面貌良好的精神状态辞旧迎新。岳父知道我们的打算后，表示赞同，说等大姨夫他们回来一家人集体去买，今年一定买套最好的，奋斗了一年，是该享受享受了。
　　其实，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，于我来说，买新衣过大年象征意义已经大于现实需求。但是想想，一大家人停下奔跑的脚步，聚在一起聊聊家长里短，叙叙来年打算，一起热络逛街的热闹情景，也不失为一件开心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