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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文学世界感受大湾区世情风物

葛亮《燕食记》被赞“岭南梦华录”

《燕食记》

葛亮

新书发布会现场。

  在中国当下的70后作家群体中,葛亮是风格显著的一位。近十多年来,他出版了《朱雀》《北鸢》《瓦猫》等长篇小说,显示出一种独特的美学风貌。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者、评论家黄子平曾说:“葛亮创造了一种既古典又现代的文学叙事语言,既典重温雅又细致入微,写市井风情错落有致,写时代风云开阖有度,成就了独树一帜的抒情美学。”
  1978年,葛亮出生于南京一个文人世家。他在南京度过了童年与青年时期,成长于鼓楼四条巷科研所的家属大院,毕业于南京大学。后前往香港读书,获博士学位,现在香港某高校任教。六朝烟水气二十余年的滋养,以及岭南文化的养分,使得葛亮的文学创作,既有历史古典的蕴藉之美,又有现代小说的风格。
  2022年8月4日,葛亮的最新长篇小说《燕食记》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,并于红楼公共藏书馆举办了以“时间的味蕾”为主题的新书发布活动。杨庆祥、阎晶明、潘凯雄等文学批评家,知名主持人白岩松,中国出版集团党组成员、中国出版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李岩,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臧永清,都在现场赏析了葛亮这部新作。

对美食描绘的精细在当代小说中实属罕见

  延续葛亮既往的美学风格,《燕食记》以荣贻生、陈五举师徒二人的传奇身世及薪火存续为线索,借关于美食之跌宕故事、细致入微之文笔,生动描摹出中国近百年世态人情的变迁。书中叶凤池、荣贻生、陈五举、露露等为代表的五代厨人的命运遭际,写出了普通中国人心中最朴素真挚的家国情怀以及心存向往、溯流向上的风骨。诚如批评家、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所评,“《燕食记》里,时间流逝、人世翻新、众人熙来攘往,如梦华录、如上河图,这盛大人间中,舌上之味、耳边之声,最易消散,最难留住,也最具根性,最堪安居。”
  小说中,同钦楼最负盛名的师傅荣贻生,因打得一手好莲蓉而声名远扬,每做一锅莲蓉,第一口他一定亲尝。但做了一辈子,他最想念的,恐怕还是小时候在太史第第一次吃到的莲蓉枣泥月饼,“软糯的莲蓉与枣泥,并不十分甜,但却和舌头交缠在一起,渗入味蕾深处。”时隔多年之后,凭着这个味道,他一下子就认出了“得月楼”的名厨叶凤池的手艺。当他终于能够复刻这份味道,成为其他人心中的念念不忘时,广府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不可追忆的前尘往事。世事渺茫,但味道永存。诚如向太史跌宕一生,垂垂老矣时,面对中秋之月,心中触怀的,仍是多年之前,与兄长之间的一壶酒、一顿饭。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臧永清认为,“葛亮对美食描绘的精细,在当代小说中实属罕见,这是一本美好之书。”
  将情感寄托于饮食,是古已有之的中华文化共情之源。在活动现场,中国出版集团李岩盛赞这部作品“以饮食知著历史,在日常烟火中予以大时代的更迭,透过饮食这个主题写出中国人的内在追求”。
  六年前葛亮创作的《北鸢》中即言:“中国人的道理,都在这吃里头了。”奠定了《燕食记》的先声底蕴。小说题为“燕食记”,意为古人日常的午餐和晚餐。周朝确立“三餐制”,意味着礼制的开始,由此确认了中国人“民以食为天”的日常俗理。《燕食记》正是从粤港吃茶点的习俗生发开来,不仅博古通今展现了中国自古以来宏博精深的饮食文化,且深刻探讨了时代变幻、家国逢难之际,饮食是如何安抚人心、凝聚起中国人的精气神的。

对中国文学地理创作版图的一次推进

  从葛亮有《燕食记》的创作意图开始,编辑与作家一路相伴而行,六年期间见证了葛亮走访粤港等多个地区的采风历程,也见证了这部作品由十多万字到四十多万字的创作历程,读中改、改中读,既高度信赖,又相互宽慰,共同期待它由枝节到脉络,终成磅礴气象。评论家、哈佛大学教授王德威感叹道:“《燕食记》从岭南饮食风物着眼,写出大湾区世纪沧桑。其间涉及多重掌故,可见作家的考证与想象功夫。出虚入实,叹为观止。”
  虽然全书落笔于饮食,但葛亮着眼的还是饮食文化背后的人以及人的精神。小说以饮食为切口,首先出现在小说中的便是各类厨师,他们或得名师真传,或因家学积累,其中不乏天赋异禀者,出身草莽却能自悟于闾巷乡野,因一手好味道而声名远播。以厨艺谋生的人,他们所坚守的技艺和味道,若一言以蔽之,就是人情世故、练达文章。众生百态亦皆入书中:岭南的气候时令、菜蔬瓜果,漫长的海岸线与山林乡村,天空四野的云霞雨雾、日月星辰,南来北往的文人墨客、贩夫走卒,街檐的旗幡、茶楼的招牌、亭台楼阁,还有战争、流徙,有朱门的离散萧索,亦有平民的温存安好,林林总总方方面面,堪称“岭南梦华录”。
  《燕食记》选取粤港美食作为故事和人物的落脚点,以四两拨千斤之态,自然而然将广东、广西、香港、福建、上海联结起来,既打通了整个岭南的空间壁垒,又以饮食的传承、流变、革新轻松勾连起近代百年岭南历史。导演陈晓卿就提到:“《燕食记》的好看与动人,在于以纯熟的文字,贴切地勾勒出中国南方的袤袤历史版图。”
  评论家杨庆祥则认为,这部小说是对中国文学地理创作版图的一次推进,“在这一点上,它的文学成就几可以比肩《白鹿原》之于陕西,《长恨歌》之于上海。‘百年粤港史’的命题一直横亘在岭南作家面前,当代文学必须有所建构有所回答。《燕食记》做出了十分成功的尝试。”封面新闻记者张杰人民文学出版社供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