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潘国武

　　半夜，老李摇醒老伴说：“你听见响声没有？”老伴掀开被子，悄悄爬起来，竖着耳朵细听。她压低声音说：“跟上次一样，好像是钥匙钻锁孔的声音？”
　　“就是。”老李说，“我昨天特意在卧室门后放了一根铁棍，要是贼进来了，我就拿铁棍掩护，你尽快跑到阳台呼救。”
　　“这样会不会激怒了贼？”此前，老伴在电视里看过这样的新闻报道。最终，屋主敌不过贼，受了伤。老伴觉得，最妥当的办法就是假装睡着。反正，屋里没有值钱的东西，贼爱拿什么就拿吧，只要不伤人就行。
　　那夜，老李夫妇一直没合眼。天亮后，老李找来放大镜，把门锁反复查看了几遍。老李认为，来人的钥匙和锁芯不匹配，却又暴力插钥匙，在锁孔里留下了新摩擦的痕迹。
　　老李的几个棋友听后一致认定：“来人就是贼，先打探屋里有没有人居住等情况。你们没有起来查看，贼就认为屋里没人住。过不了多久，他们肯定会折回头。隔壁小区有个女住户，上个月就遇到类似事情。案发当晚，她也听见了响声。因为困乏，就没起来看。结果，家里饲养了几年的两条观赏鱼被偷，损失上万元。”
　　棋友们提醒老李，这段时间一定要加强防备。晚饭后，老李就上床睡觉。老伴看电视到凌晨才走进卧室。老伴一躺下，老李就起来。他打了一壶水，放在床头书桌上。老伴问：“你干什么？”老李说：“喝茶啊。”“半夜了，喝什么茶，夜里会失眠的。”老李只嗯了一声，算是应答。
　　老李问老伴：“要是贼进到房间，你觉得反抗好还是顺从好？”老伴说：“小偷面前，就别逞能了吧？”
　　夜里，老伴叫了几次，老李都不肯睡觉。老伴心疼，怕老李身体吃不消，第二天，她给儿子小李打电话。
　　晚上，小李回来了。小李在家里住的日子里，都不见任何异常。因为他老婆周末要加班，没人看管小孩。周五下班后，小李就返回自己的小家去了。
　　小李走的那天晚上，门口又传来响声。老伴被老李叫醒后，仔细聆听，听觉跟老李一样：有人在拿钥匙钻锁孔。老伴拿出手机要给小区物业打电话，被老李叫住了。老李说：“等贼进到房间再打吧……”
　　夫妇俩又度过一个不眠之夜。他们发现，那几次状况，都发生在周末。
　　小李得知，周五又住回父母家。周六凌晨一点多，老李又听到响声，悄悄叫醒小李。小李连鞋子都顾不上穿，抓起铁棍开门往外冲。结果，什么也没见到。
　　天亮后，小李出去买菜。他刚打开房门，就看见一个戴着眼镜、大腹便便的男子从对门走出来。小李主动打招呼：“刚搬来的吧？”男子笑呵呵说：“是的，我们以后是邻居了。”说话间，小李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。男子说：“改天，我们聚一下，搞两杯。”小李呵呵笑着，转身往楼下走了。
　　后来，小李在门口贴了一张纸条，上面写着“李宅”二字。从那以后，午夜里再也没有听到响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