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张文海

　　上世纪50年代前的成都平原，老鹰厉害得很，敢飞到人头上抢小鸡小鸭。
　　儿时，一次我在水田中放牧小鸭，神不知鬼不觉，一只老鹰伸出大铁爪，突然降临在我头上，小鸭吓得急忙扎入水中逃命，我则举起手中的“瓜当”打老鹰，一般放鸭儿时，手中必拿一“瓜当”（农民用于浇灌庄稼的手持工具，俗称尿瓜当），用于舀水泼灌田埂，把躲在缝隙中的田蜘蛛驱赶出来喂小鸭。老鹰不知我手中有这厉害武器，仍穷凶极恶地向小鸭冲击。我便把“瓜当”当金箍棒，在头上乱舞乱打，老鹰毕竟比白骨精好对付，一两个回合，终于掉下两根羽毛逃走了。我回过神来后，看我的一群小鸭，个个像秋风落叶，东一只，西一只，点点数量，还好，12只一只不少。
　　从此我恨透了老鹰，总想报复。
　　那时成都平原老鹰虽多，每天都可看见老鹰在天空盘旋，但从未发现过老鹰窝。老鹰狡滑得很，它根本不在人多的平原大树上筑巢，而是在周边一些深山老林中繁殖后代。
　　后来听大人讲，可用蓑衣钩老鹰。方法是在空地上，固牢一件蓑衣，上面放一只死小鸡或死小鸭，老鹰抓小鸡小鸭时，蓑衣棕丝便可把鹰爪钩住。我试过两次无果，才知强盗都不是蠢货，它会跟人斗智斗勇，小孩子那玩意儿，它一下就可看穿。它们仍天天在空中盘旋，一有机会就像炸弹一样落下偷袭，防不胜防。
　　好在鸡鸭都有自我保护能力，特别是老鹰抓小鸡时，一些勇敢的母鸡甚至敢和老鹰拼命，跳起来又扇又扑和老鹰对打，不惜被抓伤肉冠、抓瞎眼睛，如此的献身精神，可见母性的伟大。而那些绒毛小鸡，则是天生的精灵鬼，知道四处藏身，直到听见母鸡咯咯咯的呼唤，才一只只从篱笆脚下、花草丛中钻出来，围在母鸡身边，庆祝胜利。所以真正能被抓走的小鸡小鸭很少，老鹰主要还是以捕鼠抓野兔为生。